宿舍一事及若干思考
5月30日下午在宿舍发生了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主角是我和钟隆福老师。是为记。
在学校时间14:43:20(±10s内,手表误差,下同)时,我刚刚到达一楼,就瞥见远处有老师正在关铁闸门;走进时一看,果然是钟隆福,他已关好右边走到另一边开始关门,引起了明显的拥堵;我对拥堵的定义是:同学走路速度下降,且我这种想走快的同学没法自如的加速穿行。
背景:学校规定的“宿舍开门时间”从14:30:00到14:45:00为止,之后要登名,算“迟出宿舍”并惩罚。
于是我在14:43:40到达铁门时时把右边的门奋力扯了一下,力度刚够让其回到初始位置,然后继续往前走。
几秒后,我的书包被扯住,钟隆福气急败坏的大喊“你凭什么开门!你去关上!你去关上!”。我被拉回了门边,但拒绝动手,喊到“现在还没有打铃,你不应该关门!”我的论点是“拒绝关门,因为现在关门是不对的。”
他的论点之一是“学生不该动门,因为老师负责关”,之二才是“现在该关”;两者我都反对。我偷偷再看了一眼手表,连14:44都还没到(距离规定里写的“关门时间”还有一分钟以上),第一点是他的等级思想作怪(学生下等不得反抗),我得先确定自己在第二点上没理亏。
听到老师的咆哮声有几个我们班同学和其他几个老师围了过来。这时的钟隆福言语有些混乱,说话不太清;我也有些激动,还是尽可能顺畅表达了自己的论点“我拒绝帮忙关门,且老师也不该关门”。
当然,大部分同学都在快步通过大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这时我心想,都快点跑出去,不被嘎老师“选择性执法”了,我的目标不也就达成了么?于是中间是滚滚人流,旁边站着几个同学和老师对视,我首当其冲的叉着腰,场景也颇为有趣。
江锐东老师是我们心目中“讲理指数”最高的老师之一。虽然大家表面上很讨厌他(还起了非常不好听的外号),但都知道事实上只有他能与我们议事、争辩,其他都只懂得吵架。这时的他站在被我打开的右门内侧,尝试扮演和事老;估计他猜按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步的(猜错了…),就想安抚一下已经沉浸在自己权威被挑战的愤怒之中的某老师,一边对着同学们喊着“快走快走!”一边慢慢关上门。这时各方都在期待事件的进一步发展——时间快点过去就好。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后,14:45的铃声响了,出宿舍的人流也基本结束(除非睡过头,该出来的都出来了)。江老师迅速的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钟隆福又发飙了,大吼“不行!不行!你来关!”
重点:我反对的不是“老师关门”,而是“提前关门”。为了更明确的表达诉求,我一言不发的靠近门准备再推一把。
江老师显然是怕某方做出啥过激的举动,一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想挡开所有人,大家快点散去各干各的这事就算结束了。
但发飙老师可没觉得,他开始把右侧的门推开,似乎是一定要求我“重新关一次”。
这时我看钟老师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不哄一下不行。于是我一下用力把门开到最大,然后再用力往回一扯,快速关到极限位置,发出了“哐当”一声,表达“我认可在‘打铃后按时关门’”;然后以某种轻松而戏谑的语气问他:“这样够了吧?”
说罢,我就转头跟着几个留下来“声援”我的同学一同往教学楼走去了。其他几个老师都没说什么,钟隆福似乎有些骂骂咧咧的。
不知这次的事有没有能引发他内心深处的一些思考?那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啊。
=== 分割线下是另一个故事 ===
“故事有开始总有结束。”
一年半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刚离开以讨论为主体制度架构的奥校楼宿舍,搬进大宿舍没多久,同样是因为“不按时关门”和老师吵了一架。
那时各方的观点和嘴脸我还记忆犹新。
前半段事情类似,老师提前关门被我们阻止,随后事件上升为“你跟领导吵”;中后半段的吵架更长,更有趣。下附事件中半段的录音:(后半段我被扯去“单独谈话”,论点更有趣,憾无记录)
(in case you need the link)
首先是提前推门的老师,恰好就是钟隆福;他是没有成型的观点的,直接找了他认为“更能压得住学生”的生活指导老师、校领导。
和此老师阐明自己的观点并辩论实在无意义,掠过。
然后便是除江老师外的另一位生活指导老师了;我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与他交流十分的不愉快,也没啥讨论的欲望,那次之后我们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述两位都有个很基本的论点:“这事没影响到你,所以你不该管。”在此之后,我更加坚定了“不能只管自己的事”的论点,而我相信江老师、李强主任等人是听明白了的,认可与否另说。
至于短暂掺和的廖某主任,他是“不可被反对的”,其他“比你们高的老师”“自然也是”;“就算是老师错了”也不能反驳,那也不必商讨了。
之后便是分管宿舍的李强主任了。他在发觉有人录音后的观点有条理了许多,我想这不是偶然。
他的观点大致可总结为几类。
首先他不认同我的论点“老师提前关门导致恐慌和拥堵,十分不合理”;也许他刚开始时没听懂,我也有些语无伦次,没啥机会完整的表达逻辑,但后来他在此的反驳力度也小了不少。
我想这是合理的。关半边门到底是“图省事,没啥影响”还是“引起同学加速跑、冲,以致拥堵或安全隐患”,这个大可讨论。可惜最终我们还是没有公开且平和的讨论机会。
其次,便是是质疑我质疑老师的行为。同廖耀良。
最后也是最有趣的论点,是在录音结束之后,他在我走回宿舍上楼的那段路上说的,等级思想浓厚。
他试图说服我放下这事别管了(其实我早就绝望且懒得争论了——当晚我已觉得这样的僵化体制难以改变,该抱“懒得理”或“尽可能别惹事”态度),但用了贬别的老师的方式。
大致是说我“干嘛跟他吵呢?”,老师他又“没你那么聪明”“高智商”,而且“你要干大事”,最后“他要有你这样的头脑”也就“不会”在我们学校“负责看门”了。(引号内皆为原话)。
这在我看来更加不可理喻。
=== 更深层次的反思 ===
整整一年半后,事情何其相似。
一年半里我显著减少了与那些官僚老师打交道的时间。
那时的我看来,他们要么如李强用讲理驳回无理的要求但用打哈哈、耍太极推掉有理的论据,要么如廖某表面文质彬彬实则不甚通情达理。至于后来他们有没有改,我不知道,也不多说。
但宿舍老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啊。
某次搞公卫在楼梯扫地时我似乎又跟那位不知姓名的生活指导老师发生了争论,那次我学乖了,迅速让步加上荒谬的认错,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这样态度的本意是让他一时爽一下(何乐而不为?),然后如果他回去有闲思考起来,能发现其中不妥和反讽,也许会有更深层次的反思。如果他忙得没空思考,那就算啦,活在自我正确的世界中也不错。
我作为学生坚持的平等对话主义似乎慢慢传开了。之前多次与江老师很认真的讨论规定的改良方案,虽然我知道能改良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他能认识到“规定有不妥”且“学生可以提”,而不是“你们都闭嘴”;这也够了。
亘古不变的就是钟隆福了。有一次江老师前晚睡前把一些讨论推到第二天在办公室继续,虽未达成共识,但也算轻松融洽;可我离开时被他瞅见了,背后传来咆哮“吵什么吵!老师管你有什么吵!”(时间久远,非原话,大致如此)
这样的一间宿舍,不就是社会的小缩影么?一年半来,李强口中更“聪明”的职位上的老师的确变了不少;这次至少他们都冷静的看着我,听双方论点和等待事态发展;能有这样的不同,我也知足了。
即将告别这个小社会,我不禁开始思考。老师们很显然希望能方便的管理、让同学们好好休息,因而能更好的在其他方面发挥精力;而同学显然也不会成心跟老师作对。以前的奥校宿舍中的向群兰老师曾经说过,所有的规定奖惩无非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同学,因此在其空白的领域或者不妥的地方完全可以依照这样的精神,按大家公认的方案执行。那里的“社会体制”真可谓融洽。
而大宿舍老师常用的挡箭牌是“一个人管两百多个人”、“哪有时间”讨论商榷或细化优化规定。可是我们算过,向老师一个人管的同学远比这边多,她能用“谆谆教诲”、平和的讨论,别人却被迫用“管不了”?这不是借口,也许心底还是等级精神作祟罢。
还能怎么样呢?尝试和老师讲理的同学总不会少,而且越多越好;但愿以后像钟隆福这样的老师越来越少,能和同学心平气和地讲理、乐意讨论并优化规定的老师越来越多吧。
=== 一点题外话 ===
在我看来,手表的准度可以一定程度上体现一个人的生活方式。
精确到秒的时间可以更好的帮助自己规划生活,包括更好的贴合学校规定的框架。当然,前提是规定本身是个成型的框架;要是宿舍每天随机在14:45:00±120s时锁门,谁都没辙…
似乎看到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多人把手表对准了,很不错!
相反的是,自从高二以来我的手表已经越来越不准了。不是件好事啊。
就最新近的钟隆福的故事,其实情急之下你的策略有点不对。你的宣传受众应该是同学,不是老师——因为我不指望老师能改进,但是能指望一些同学会受影响。授人以鱼(解决这个小社会的问题)不如授人以渔(让更多人萌生解决问题的想法)。
可以向周围的同学问话:「同学们你们看看手表,想一下:现在是关门的时间吗?」同时,挣脱老师抓住的书包,以便撤离,以免在当天的下一个关卡迟到。
对「钟隆福」可以:
)保持沉默,准备录音,或
2)指出「【按时】关门是老师的责任」(既不应该由学生关,也不应该由老师在规定时间以外的时间关。),或
3)在 14:43~14:45 许多同学涌出的时候走人(这次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目标初步达成;老师没有理由留你)。
我们学校宿舍也会有老师提前恐吓性地关门,导人流越来越慢。我们有两扇门(你来过应该知道),有次我忍不住了,老师把左边的插上栓,我就把它打开了。人流明显加快。老师没发现我,也就没起冲突。
暂且不提开门这件事本身,就事后老师和你们争吵的部分挺搞笑的。